作者:朱轩琦 年级组:八年级组 更新时间:2020-12-29 15:32
最好的味道
我已经不太记得用柴火烧出来的饭菜。好像要有炉灶、要有黑得发焦的铁锅。印象总是那么不真不切,却又朦朦胧胧。惟一还至今惦念的,大概是几种野菜。哪几种,很遗憾的是也都记不清了。但小时候酷爱吃用雨后初生的野菜下的面,把切成碎段的菜放到面里和一起,做面片或手擀面。那种面嗅起来或吃在嘴里,真的是带有昨天晚上一夜淅淅沥沥的春雨的味道,带有湿润的、松软的泥土的味道以及野菜自身的味道。
杜甫诗说,“夜雨剪春韭,新炊间黄梁”。他吃的春韭,大概正如我吃的野菜,土生土长,在那种充满植物味的野菜中,可以寻味土地的广阔,以及这土地上所有味道的嗅觉与感知。
我奶奶至今还做得一手好菜。她做的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,有时是西红柿和鸡蛋一起蒸,有时只是一碟清炒土豆丝加点葱蒜。好菜也不是真的色香味俱全,只不过都是些她拿手的家常菜。从她手中诞生的饭菜,都有一种至味。因为她用的原料,多半是亲手栽种的,她用的锅碗瓢盆,也都是几十年如一日,浸润了半辈子酸甜苦辣的器具,所以出味。几碟小菜,一碗白米饭,构成了我曾经最好的味道。
而事实上,我们的舌尖已经被长年累月的饮食习惯给磨厚了,变得迟钝而麻木。也正因如此,我们吃什么都觉得淡,都觉得不够味,所以才会有人嗜辣、嗜香、嗜咸、嗜味,地无分南北,人无论东西,重口味已经成了一种口味。
我那曾经最好的味道去哪了?用野菜做的手擀面、奶奶炒的土豆丝都去哪了?它们被我搁在了记忆中,被烙在了一个时期的岁月里。好像是一个局,局里的走不出,局外的闯不进。每一个局都有一种味道,你我都在局中,却品尝不出。
什么时候请奶奶到土里挖一把野菜,我好想念它的味道。这味,也是最好的。